东方早报:德、葡、荷兄弟阋于墙,隔墙有耳
2012年6月11日 08:37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刘耿 选稿:袁松禄
“死亡之组”首回合的过招说明,凡信息战搞得好的,血损耗少,存活率高。
德、葡、荷赛前不约而同地玩起了“墙震”——兄弟阋于墙;丹麦的不和是与观众的不和,它被认为是本组中牺牲了最不可惜的。
在不等号最左边大于“天时”大于“地利”的“人和”,像“人和猪配种站”的大招牌被误会一样的众生平等,既然都不和谐,你比我不和谐,我就和谐了。而我让你误以为我不和谐,你就失去了对和谐的可见度,不在真和谐中永生,就在假和谐中灭亡。
这样,团队凝聚力的较量,就转化为信息战。缺乏信息梳理和阅读信息的能力,又过于张狂,必然如年羹尧与华妃兄妹,像嗑足了兲朝梦幻药一样舒服死了。反射着清朝崩溃前微光的伟大文学作品不一定是《红楼梦》,还可以是《甄嬛传》。
后宫是粉红版的“死亡之组”,云鬓对着莫西干头,香臂对着金足,高手栉比,对一条小道消息的处理不当,亦可能以身家性命买单。华妃和她的手下一样沉不住气,传递给她的信息都是洋洋自得的臆想,才导致她处处误判形势;勒夫传递给葡萄牙人的假情报是,拉尔斯·本德有可能惩罚性取代杰罗姆·博阿滕,并狠狠地恭维了一番葡萄牙,可以想象,当C罗发现左路跑道中还是这坨黑色块垒时,心中该是多么添堵。
控制信息,就是控制后宫,就是HOLD住死亡之组。不同之处在于,看后宫戏,观众处在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角色基于各自所掌握的信息做蟋蟀斗,而观众的乐趣则在于看着一个懵然无知的人去送死,或者一个谨慎聪慧的人步步为营,从而自己也获得了一种智商升华的优越感。死亡之组的信息战没有剧本,也没有一个人是上帝视角,观众往往在勒夫最后一刻的嘴角上翘的诡异弧线中才恍然大悟,当事人搜集和掌握的信息更多。
媒介即信息,信息即权力。有权者生,最后能上船的,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但是,“媒介—信息—权力”链条的三环节之间的传动力不能反推。雍正不能利用自己的权势获得信息传递中的优势地位,靠权力压制而来的信息反而信源单一、片面单向、价值趋同。他只有对信息战的最后裁决权:君要臣死,臣就非死不可。为了在信息获取中占优势,利用被音译为“非死不可”的Facebook等媒介是现代人的进化论。
丹麦主教练奥尔森干脆在全队禁了Twitter和Facebook,以防关于萧墙内的动向走光。连“皇上离了清凉殿,冒雨去了碧桐书院”这样的信息渣都被皇后第一时间拾得,足以见信息无小事。高考作文题明确指出了微光的重要性,哪怕走了一丝微光,难免最后名节不保。尼古拉斯·本特纳经常在Twitter上更新自己参加国际比赛前的训练情况,这样的便宜可让对手赚大发了。
1992年替补南斯拉夫参赛神奇获得冠军,最后一个来到盛宴的丹麦人摘走了蛋糕上的樱桃。20年后,丹麦人依然保持着这份鸡贼和低调,第一场就拿走了荷兰人事先张扬的胜利。荷兰人的高调真是无以复加,2010年世界杯有个荷兰内讧的段子,记者采访范佩西,说“荷兰四大天王(范、罗、斯、库)啪啦啪啦”,范马上打断记者,说荷兰只有三大天王,没有库伊特。
范佩西的每一次突破或失误后,镜头总在第一时间别有用心地对准替补席上的亨特拉尔,后者一副嵇康打铁王猛扪虱的专注在挖鼻屎。当日,勒夫也对着镜头挖了。范佩西是为了保持嗤之以鼻时通畅,勒夫或许是感激涕零凝结了。
在这一场信息战中,既要像奥尔森防得了侧漏,又要像勒夫探得到情报和做得了局。有时,澄清流言,以免墙内被不良的信息误导和催眠也是必要的。西班牙公布了一张疑似“好基友·派”的广告照,皮克和拉莫斯手牵手出现在训练场,来回击巴萨帮与皇马帮的不和传闻,一个细节是皮克把袖子拉长盖住了整个手心,避免与拉莫斯肉贴肉。
每一次兄弟阋于墙都伴随着隔墙有耳,有时是故意演一出兄弟阋于墙来对付那只耳朵。
三流谍报员靠车震搞情报,一流谍报员靠墙震搞情报。
为什么要翻墙?因为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