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灾祸欲来（10） | 溯源三

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件事情已经被大多数人淡忘。突然有一天，尚德给风一清尘夫妻两个留下一封信，然后离家出走。他在信里对风一家的人说：“你们风一家杀了我的父亲，你们是我不杀不快的仇人！你们杀了我的父亲，还小恩小惠地把原本可以属于我父亲的田地分给我们一小块儿，我知道你们是想收买我们的心！我告诉你们，你们做不到！穷苦人有穷苦人的尊严，我要用尽毕生的时间来摧毁你们！如果我的能力有限，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过你们、无法为我的父亲报仇，无法挽回我们家族的荣誉，我宁愿把自己的生命卖给巫士，让他们来收拾你们！我说到做到！你们就等着厄运的到来吧！”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何以出此恶言，这令风一家的人都大为不解。读罢此信，风一至微把父母拉到一边，悄悄地说：“父母，母亲，一个人若没有明辨心，任由想象中的仇恨不断地升级，可是后患无穷啊！”“你要干吗？”风一清尘眉头紧皱，厉声问道。“这样的祸害，难道不该斩草除根吗”？至微轻轻地说，“如果他真地卖身巫士，那以后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许他人不仁，不许我们风一家不义。该来的总是要来，你堵也堵不住。你冷静地想一想，就凭这个孩子，能写出这样一封信吗？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风一清尘摆了摆手，示意至微退下。纵使风一至微百般不愿意，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从此后，他再也没有和父母提起过这件事，但他的心里却种下了隐忧的种子。他担心哪一天发生不好的事情，担心哪一天尚德突然出现，以巫士的身份突然出现。

到了风一悉无成年的日子，风一至微才把这件事告诉悉无，并希望他能稳当行事，不惹祸端。一晃儿，几十年过去了，那尚德从未回来过，也没有捎来任何音讯，风一至微渐渐地放下心来，风一悉无也就放下了此事。从风一家的宽容大度到尚德的怀恨出走，风一悉无得出一个结论：有时，这世上的道理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如果，当初平定叛乱后，祖辈们按照惯例给那个不知悔改的家丁来个满门抄斩，也就不会留有后患。如果，尚德第一次发泼耍赖的时候，风一家能狠下心来采取一些防范措施，或许尚德就没有会出走。这件事情一直堵在风一悉无的心中，令他痛苦万分。他时常陷入迷茫，到底应该如风一家的祖训那样善待所有人，还是应该像惯例那样爱憎分明？爱可以拯救世界，却不能拯救所有人。为什么风一家族祖祖辈辈都在付出爱，却要担负那少数的不能被拯救者的威胁？迷茫归迷茫，不解归不解，风一悉无谨遵祖训，从未对其有过丝毫违背。他要求自己，时刻保持内心静定，不急不躁，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首先要避免对他人的伤害。无际敬重父亲，但他和父亲的看法和做法完全不同。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成为父亲这样的人，现在他完全明白了。没错，父亲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为了避免一些事情，而自己生来就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避免”有避免的道理，“解决”有解决的好处，不同的是，有些阶段“避免”为好，有些阶段“解决”为佳。如此想来，无际的心里一下子清亮起来。他似乎找到了防止家族灭绝的方向，至于具体的方法，还有待慢慢地寻找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