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困潦倒”的伊朗队连友谊赛都没钱打
2014年6月18日 14:21 来源:东方早报
原标题: “穷困潦倒”的伊朗队连友谊赛都没钱打
奎罗斯这位葡萄牙名帅通过三年时间,将一支曾与失败为伍的伊朗队重新推向了世界杯的舞台。
提及多山而干旱的伊朗,“经济制裁”、“禁运”似乎是这个伊斯兰国家留给人的最大印象。相比与西方世界僵化的关系,伊朗也在努力通过其他渠道展现着历史悠久的波斯文化。
除了这些年来声名鹊起的伊朗电影,足球也成为伊朗超越意识形态差异,向世界输出的另类方式。面对尼日利亚队,在夺冠赔率上垫底的伊朗队以一场0比0开始了自己的巴西世界杯之旅,而赛前他们将一张绘有世界杯图案的波斯地毯赠予对手,赢得了全场掌声。就像伊朗总统曼哈尼说的那样,足球是伊朗的手段,“因为它能够拉近世界各国关系和文化”。
足球经费捉襟见肘
自从1979年伊斯兰革命后,伊朗就对西方世界采取了隔离的状态,随之而来的是西方的经济制裁。但对于伊朗足球而言,它总是能够令这个国家和西方暂时搁置分歧,团结在体育精神中。绝大多数人并不会忘记,1998年世界杯,伊朗队在小组赛以2比1战胜美国队。赛前,伊朗队员给对手们送上了花束,一度令美国球员感到惊讶。赛后两队队员还一起合影留念,让两国紧张的政治关系得以缓和。
这个被视作“足球让政治走开”的经典案例却并没有在这几年中延续下去。随着一批天才球员的退役,伊朗足球一度陷入低谷,而国内糟糕的经济条件以及西方的制裁,让这个国家的足球只能在夹缝中艰难前行。
在世界杯开赛前曾经流传着一个极为讽刺的说法:因为伊朗足协预算有限,禁止球员在世界杯上与对手交换球衣。这影射了伊朗如今萎缩的经济,但又带着些许的歧视和夸大。在与尼日利亚的比赛后,还是有伊朗球员与对手交换了球衣。
不过,对于伊朗足球而言,经费捉襟见肘倒并非空谈。因为经济制裁,伊朗经济下滑,同时推高了通货膨胀率,更为严重的是国际资金转账受限。2012年,亚足联曾计划向伊朗足协援助100万美元,但却因为经济制裁无法转账。“我们当然想尽快收到这笔钱,但在伊朗被经济制裁后,资金转账变得更加困难,国际足联根本没有办法将钱打入我们的账户。伊朗的敌人们正力图向伊朗足球施加压力。”伊朗足协主席阿里·卡法希安就曾抗议经济制裁在扼杀伊朗足球。
没有足够的经费支持,伊朗队不得不取消了前往葡萄牙的海外拉练计划。主教练奎罗斯在逼平尼日利亚后,为这支“穷困潦倒”的伊朗队骄傲,“我们来自这样一个国家,没有一流的设施,也没有效力于豪门的球员。在经济压力下,我们甚至不能踢友谊赛。我希望,在与像尼日利亚这样的伟大球队比赛后,球员们能得到应有的同情和尊重。”
在误解和政治中
艰难前行
尽管没有足够的经费,但伊朗人还是力所能及地对足球倾其所有:为了邀请名帅奎罗斯,他们付出了200万美元年薪的代价;在世界杯预选赛中花巨资为球队包机前往客场,只为让球员减少长途飞行带来的旅途劳顿。
经济的困窘无法动摇伊朗人对足球的热情,而政治带来的阴影却一再伤害着这支球队。外界对于这个封闭的国家投去了诸多的质疑和不友好的猜测。为了备战世界杯,伊朗队曾联系加纳进行热身赛,但加纳方面却担心所谓的潜在恐怖威胁,临时取消热身赛。
这样的尴尬,伊朗足球早就习以为常。在2006年德国世界杯开赛前,原本答应与伊朗热身的罗马尼亚、乌克兰和尼日利亚,不但拒绝前往德黑兰比赛,最后甚至集体爽约。最终,伊朗只能与马其顿青年队打了一场友谊赛。
有时候,国内的政治纷扰也在影响着伊朗足球。因为无法接受阿联酋将阿拉伯海湾联赛改为阿联酋职业联赛,伊朗政府叫停了队长内科南从国内球队独立队到阿联酋阿尔沙迦俱乐部的转会。内科南最终只能前往水平较低的科威特联赛效力。
面对政治的纷扰,伊朗队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们全力以赴第四次闯入了世界杯决赛圈。
在启程前往巴西前,伊朗总统曼哈尼就公开表示,一旦球队能够小组出线将奖励每一位球员。对于深陷经济危机的伊朗人而言,球队这一次还担负着展示国家形象的重任。在家中观看了首场小组赛的曼哈尼也再次表示,期待伊朗足球将成为宣传和平的大使,“足球不仅是一项运动,耀眼的足球明星成为各国和平大使,伊朗如今越来越重视体育外交和文化外交。”
在首都德黑兰,球迷们也为球队的表现感到满意。在德黑兰大学就读的阿兹穆就坦言,世界杯给了伊朗足球乃至伊朗一个全新的舞台,“足球可以超越意识形态,我们可以向全世界表达伊朗对和平的向往和诉求。”
奎罗斯打造国际化伊朗
在闷平尼日利亚后,推特上有球迷调侃,“年薪200万美元的奎罗斯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辆超级大巴停在了球门口。”事实上,这位葡萄牙名帅通过三年时间,将一支曾与失败为伍的伊朗队重新推向了世界杯的舞台。
2011年,青黄不接的伊朗队在友谊赛中接连不敌阿尔巴尼亚、黎巴嫩这样的球队。奎罗斯的到来,让这支波斯铁骑再次找到了灵魂。由于国内缺少足够的优秀球员,奎罗斯把目光放在了整个欧洲联赛,他和教练组一起去欧洲各个联赛找寻有着伊朗血统的海外球员。
在比利时,他找到了当时效力于标准列日的前锋古尚内贾德(现效力英甲查尔顿)。这位出生在伊朗,后又在荷兰长大的球员,一度还曾效力过比利时U-19国家队。“曾经我对回到伊朗充满疑虑,但奎罗斯和我深入交谈过4次,最终我被他的专业精神打动,我决定为祖国效力。”正是凭借古尚内贾德在十强赛中最后三场的连续进球,伊朗队最终杀进了巴西世界杯。
与古尚内贾德一样,效力于富勒姆的中场核心德贾加也是奎罗斯三顾茅庐的结果,后者曾是德国青年队的主力球员。而有着一半美国血统的贝塔素尔也在奎罗斯教练组的说服下披上了伊朗队的战袍。
“伊朗是一个为足球狂热的国度,你甚至无法想象,在这个国家里还有卢顿队(英格兰低级别联赛球队)的球迷。”英国著名的足球专栏作家安迪·米特今年特意前往伊朗为的就是探寻奎罗斯成功的秘密。在这个国家,他发现奎罗斯适应得很快,“他遭遇到了各式各样的批评,但重要的是,他知道赢球是最好的回应。”
面对看伊朗联赛时昏睡、过度关注摔跤和排球、每年在伊朗时间过少等层出不穷的指责,奎罗斯有条不紊地打造着自己的球队。来到伊朗后,他还通过自己的关系,帮助伊朗队的多位球员加盟海外俱乐部,这些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伊朗足球,“过去伊朗足球的传统一直是依靠国内球员,但我们必须拥有国际化的球员,在我们无法打更多国际比赛的情况下,在海外效力的球员不但能传授经验,也能告诉队友什么是国际化的现代足球。”
在奎罗斯执教的三年里,伊朗两位门将分别转会喀山鲁宾、苏黎世草蜢,中场三名大将加盟西班牙拉斯帕尔马斯、荷兰NEC、英超富勒姆,前锋古尚内贾德则投奔了查尔顿,新星阿佐穆恩更是以18岁的年龄投奔俄超。
为了打造一支团结的球队,在预选赛十强赛中奎罗斯甚至开除了原来的主力门将,“我需要一支团结的球队,尽管受困于经济,我们或许无法进入16强,但只有上下团结的球队才能展示我们的精神,让外界了解伊朗,给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除了这些年来声名鹊起的伊朗电影,足球也成为伊朗超越意识形态差异,向世界输出的另类方式。但国内糟糕的经济条件以及西方的制裁,让伊朗足球始终只能在夹缝中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