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5日 09:12 来源:体坛周报 选稿:实习生 鲍训盛
抱怨世界杯丑陋的声音暂且沉寂,对Vuvuzela的指责也暂且失了声响。因为四分之一决赛真正将世界带入了世界杯高潮。每一场情节,都像真人秀一样不可思议。有着同样的激烈,同样的跌宕起伏,同样的残酷结尾,同样的让我们为足球而挣扎。
作为一个荷兰球迷,我没有被荷兰的胜利鼓舞,作为一个非巴西球迷,我为邓加的失败惋惜。作为梅西的崇拜者,我觉得阿根廷不值得哭泣,作为西班牙的欣赏者,我在想,倘若巴拉圭换上一身意大利蓝色战袍,西班牙是否会有血战到底的勇气。
邓加又是一身古怪的穿着,外套里面似乎是一件红色衬衣,或许因为我色盲,我老觉得这红色衬衣接近橙色,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暗示呢?
被贴上了功利保守丑陋等各种非巴西足球标签的巴西队,在前45分钟,踢出了他们本届世界杯最亮丽的半场。我很有些绝望,因为我知道这支荷兰队不会再有美妙的橙色,范马尔韦克是从另一种荷兰足球理论学校毕业的,我不知道荷兰有什么办法逆转败局。巴西看上去无懈可击,领先一球的巴西更加无懈可击。
于是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乌龙球,从天堂到地狱,从英雄到罪臣,半小时发生在梅洛这个年轻的生命上。任用梅洛这样的球员,邓加一定意义上是在赌博,主教练难辞其咎,可从整体指挥筹划而言,只为冠军而来的邓加没什么大错。踢得漂亮拿不了冠军,24年前的桑塔纳也要遭巴西人唾骂,邓加更务实,他的球队未必就比8年前斯科拉里带队时丑陋,只是他没有像斯科拉里那样和明星大腕妥协。
另一个不妥协的,是天马行空的老马。谐谑的说法,是马拉多纳不是阿根廷主教练,而是阿根廷拉拉队长。他至少坚持着阿根廷美丽足球的方式,但缺乏严谨思维和备战筹划的天才之师,遇上勒夫精细调整出来,又不缺乏激情和创意的科学部队,阿根廷一泻千里。倘若说巴西输在心态上,阿根廷最后输得已经没有心态了。
欧洲俱乐部足球理论、全球化的职业足球功利性,已经深深渗透入了世界杯的每个环节。邓加的足球启蒙于巴西,却成长于欧洲,是一个足球意义上的欧洲人。世界杯上意外依旧频发,却不再是天资横溢的灵感迸发,而更是力与势的无情绞杀中催生的偶然。以场面丑陋论,西班牙巴拉圭、乌拉圭加纳更甚,情节变化却也更大。
加纳是一个涵盖非洲足球的特例。自阿皮亚埃辛蒙塔里这一众强力中场在欧洲扬名后,工业化的销售订制模式,让加纳成为了给欧洲俱乐部提供水牛中场的原料基地。加纳本可以出现更多锋线或卫线球员,只是羸弱的国内足球环境不足以抵挡欧洲工业化诱惑。吉安值得激赏,但自我救赎的完成,并不能提振这支球队关键时刻的信心。距离创造非洲足球历史,加纳只有一步之遥,只有一个点球的差距,然而这一步可能是咫尺天涯,非洲足球,正在经历着被工业化的丰饶苦难。
当结果变得无比重要,当胜负至高无上时,世界杯和职业足球的深度融合加速。南非2010,再去讨论战术变化、流派差异,已经没有太多意义,如果隐去荷兰队球衣上的橙色,如果把巴拉圭球衣换成蓝色,还能猜出他们的真相吗?虽然不至于千人一面,可是订制型的欧盟足球,如同一只无形的工业化的手,在拉拽着世界杯足球,一步步走向设定好的模式。
我们也在这种拉拽中,为世界杯而挣扎着。足球是反映时代的最好的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