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艾滋病人讲述自己的故事 不幸各有各的不同

2010年7月4日 08:01 来源:重庆晚报 作者:张斯瑜 选稿:余燕

  说到南非,很难绕过艾滋病这一沉重的话题。

  据联合国权威机构统计,截至2010年1月,南非4932万人口中,有超过570万人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15岁至19岁人群的艾滋病感染率为12.9%,20岁至24岁的感染率约为20%,最高感染率的人群是25岁至29岁,高达37.9%。无论是艾滋病人口比例,还是艾滋病患病率,南非都高踞全球之首。

  不走近艾滋病人,很难了解真正的南非。日前,记者多次托人联系,终于得以走访了约翰内斯堡最大的公立医院——约堡公立医院。这座城市许多贫穷的人因为无力负担医药费,都会选择到这里来免费取药。在艾滋病专职医生克拉克的带领下,记者顺利采访了数名艾滋病患者,倾听了他们的故事。唯愿这些故事,不要再是常常重复的现实。

  故事1

  姓名:芭芭拉

  年龄:20岁

  艾滋病病史:3年

  被强奸不幸

  染病更不幸

  医院排队领药的人群中,一个打扮有些土气,但双眼依旧不失光泽的姑娘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从记者进入医院大厅那一刻起,这个名叫芭芭拉的姑娘就始终躲闪着记者的目光,克拉克医生告诉记者:“芭芭拉的经历有些痛苦,请你注意不要伤害她。”

  于是,记者小心翼翼地邀请芭芭拉坐下,并为她买了一瓶饮料,在她完全放松之后,才听到了这个极为悲惨的故事。今年20岁的芭芭拉出生于南非著名的黑人聚集地:索维托。和同龄的姑娘所不同的是,芭芭拉并没有很早就去打工,因为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有工作。这在索维托是非常难得的。正因如此,芭芭拉才能顺利念完中学。

  然而,因为从不在街头游荡,索维托地区的黑人兄弟对芭芭拉并不熟悉。一天放学的路上,眼看就要到家的时候,芭芭拉被一名歹徒抓走,并被强奸了。“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我们班上的一些女同学都被强奸过。”芭芭拉苦涩地说,“不过我更倒霉,因为强奸我的是一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从17岁患病到现在已经20岁,芭芭拉说,如果不是因为患病,她原本已经到了上大学,甚至是结婚的年龄了,“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做。每周我都会来这里取药,然后打工,然后等待死亡”。

  【探讨】糟糕的治安衍生的高强奸率,终于导致了芭芭拉的悲剧,也是造成南非艾滋病发病率居高不下的一大原因。

  故事2

  姓名:卡鲁

  年龄:25岁

  艾滋病病史:5年

  乱性患病

  无所畏惧

  “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生气!”克拉克医生指着坐在门口椅子上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卡鲁向记者介绍,“他是一个南非艾滋病患者的典型。”

  出生在索维托的卡鲁是个长得很帅的黑人小伙,1.9米左右的身高,加上永远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他非常招女孩喜欢,“我有很多女朋友,她们都很漂亮,身材很辣,嘿嘿,要不要给你介绍?”和卡鲁的聊天很开心,完全不像在采访一名艾滋病患者。

  卡鲁说他是5年前的一次血检时查出艾滋病的,但什么时候感染上的他并不清楚。卡鲁现在在一家汽车销售公司上班,跳舞喝酒是卡鲁的最爱,每到周末他都会去酒吧。卡鲁说,南非的女孩很开放,他几乎每次都可以从酒吧带女孩回家过夜,有时候甚至不止一个。至于会不会采取安全措施,那要看当天晚上有没有喝多。

  在卡鲁看来,性就如同生活中的吃饭穿衣一样重要。卡鲁和南非很多年轻人一样,性伙伴的数量是他们骄傲的资本,“我比较厉害,有一次在party上我一次搞定了3个美女……”

  “艾滋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卡鲁完全没拿艾滋病当回事,现在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有一天艾滋病会夺走他的生命。

  【探讨】这是一个对待性很开放的社会,但问题是,伴随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往往觉得安全措施也无所谓。

  故事3

  姓名:吉娜

  年龄:5岁

  艾滋病病史:5年

  母亲遗传

  苍天无眼

  在采访中,克拉克医生突然叫住了记者:“你想认识一下吉娜吗?她只有5岁,而且很开朗,她是所有我们医院艾滋病人的开心果。”说话间,一个黑人小姑娘出现在了记者面前。

  “你好,我叫吉娜!”小姑娘大方地说,克拉克医生说,这个名字是医院的医生给她起的,“她妈妈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因为艾滋病。”原来,吉娜的母亲怀上吉娜的时候就已经被查出患有艾滋病了,但由于当时胎儿已经很大了,只能把吉娜生下来。可惜吉娜还不到1岁,妈妈就去世了。

  为什么没有将吉娜送到联合国的艾滋病儿童村?克拉克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吉娜抢着说:“不,我就愿意在这里,这里很好,叔叔阿姨对我都很好,我哪儿都不想去。你不是来接我走的吧?”小姑娘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充满了警惕,直到记者掏出随身带的薄荷糖,吉娜才没有生气了。

  克拉克医生说,吉娜这样的小女孩在南非还有很多,“许多父母甚至在小孩出生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艾滋病,所以才会造成许多天生的艾滋病小孩。”最后,克拉克医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吉娜还能活多久,我们只希望能让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开心。”

  【探讨】从2007年起,南非政府实行了《2007-2011年艾滋病防治国家战略计划》,试图让保证95%的孕产妇和90%的新生儿接受艾滋病病毒检测,但至今效果甚微。

  故事4

  姓名:杰森·杨

  年龄:43岁

  艾滋病病史:4年

  婚后遭遇

  晴天霹雳

  记者还意外地遇到了一位染上艾滋病的华人——杰森·杨。他的故事有些离奇,因为传染给他的人是他那位已经过世的妻子。

  “她是一个美丽的黑人女孩,”2004年夏天,杰森在德班的沙滩上认识了一位美丽的祖鲁族女导游凯蒂。相恋半年后,两人结婚在约堡安了家。回忆起当初的那段甜蜜,杰森原本暗淡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们就是,那一年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片刻之后,杰森回到了现实,“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结婚两年后,在一次体检中,两人同时发现感染上了艾滋病,“我们结婚后,她还和另外一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说到这里杰森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中国人,很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在他们看来,生活中除了丈夫还应该拥有一个情人”。

  在和凯蒂交往的时候,杰森身边的华人都劝他冷静,“我也知道她们对性很开放,但我是个感性的人。”杰森和凯蒂一直感情很好,即便在发现感染艾滋病之后,两人也没有离婚。

  杰森·杨生意做得不错,住在富人区,开着宝马车,应该算是个有钱人。治疗费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然而精神上的压力让他陷入无边的痛苦。“我们婚前都做过检查的,都没有问题,”杰森无奈地反复强调。

  【探讨】在南非,华人感染艾滋病的很少,这其中很大原因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特派记者 张斯瑜 南非专电

  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刚到南非,有一天在约堡的街头,一个同行从后面追上来,忧心忡忡地问:刚才我跟一个陌生的南非人握手了,会不会感染艾滋病?

  这次对话很让人震撼。虽然我们只是记者,能做的很少,但至少可以尽可能地去了解。

  令人意外的是,南非的采访对象大体都很乐意为我们提供这些我们习惯称之为“社会阴暗面”的内容。因为在南非,艾滋病并不是一个需要十分忌讳的事情,但我们依然摆脱不了沉重的感觉,它比钻石、比黄金,甚至比抢劫更让人感觉沉重。

  他们的总统祖玛说过,“艾滋病没什么可怕,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我宁愿相信前半句。

  但是,我们唯一想说的也是:艾滋病没什么可怕的。它既不会通过握手传染,也有办法预防。至少,在南非,它已经不止一次地曝露在阳光下了。这至少是很好的一步,不再忌讳,不用隐瞒,那么,就像奔忙在第一线的克拉克医生,这个令人尊重的医生说的: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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